自冬至起西安人开始吃饺子苏州人会围在一起和酿酒说明了?

当北方在冬至这一天集体饺子狂欢的时候,苏州的街巷上,又排起了买冬酿酒的队。苏州桂花冬酿酒分两种,散装和精装。每年观前街上排长队买的,都是散装冬酿酒,用灰白色的透明塑料酒桶盛装,透出里面金黄色的酒体,面儿上飘着一层桂花。精装的超市有卖,单位都发,但苏州人更愿意在寒风中排两个小时队,喝现打的桂花冬酿酒。

当北方在冬至这一天集体饺子狂欢的时候,

苏州的街巷上,

又排起了买冬酿酒的队。

苏州桂花冬酿酒分两种,散装和精装。每年观前街上排长队买的,都是散装冬酿酒,用灰白色的透明塑料酒桶盛装,透出里面金黄色的酒体,面儿上飘着一层桂花。精装的超市有卖,单位都发,但苏州人更愿意在寒风中排两个小时队,喝现打的桂花冬酿酒。

散装的桂花冬酿酒

和苏州很多美食一样,冬酿酒也是时鲜货,每年冬至前上市,只卖两周,到冬至当天截止。每天早上七点半开始卖,下午两点卖光,很多人都是一大早晨来排队。冬至这天人最多,老苏州人每年一定要在这一天,拿着家里的瓶瓶罐罐去打冬酿酒。

精装酒和散装酒产自同一个酒厂,价格差别不大,要说滋味,精装酒稍淡一些,除此之外没什么太大差别。但每年冬至,在观前街的老酒铺元大昌前,你还是能看到一样的打酒大军,浩浩荡荡地从元大昌印着黑底金字的木牌匾下一溜排出,沿着熙熙攘攘的观前街向南延伸,然后在十余米外的珍珠弄打个弯,直深入巷弄最尾。

元大昌前排队的人群

同样的时间,带着同一只酒桶,排成同样的队伍。这份情怀,没在寒风里排长队打过冬酿酒的人,不会懂得。

零打酒,一场怀旧游戏

和所有的传统食物一样,苏州冬酿酒的诱人之处,也在于它的现场感,手工时代很重的打酒器具,和只收现金的规则,如同一个时光机器,载着那些长长队伍里的苏州人,惬意的找回过去的心境。

我在最近的两个周末分别两次去打冬酿酒,一次到元大昌干将西路店,一次是元大昌宫巷店——位于观前街的总店。

还跑空过一次。明明还不到下午两点,店家就告诉你:“啊呀,卖完嘞,明天早点来!”

不时有人来问,“这个酒没了吗?”

“零打的,没有了。”店家推了推柜台上包装精美的瓶装酒,“买瓶装的吧,都是一个酒厂的”。

人们伸着迟疑的下巴在玻璃柜台前左看右看,实在拿不定主意便抬头看看其他人都买了什么,最后要了两瓶瓶装冬酿酒。

“里面有个内盖,拔掉以后放冰箱”。客人结完账,店家都会重复这句话,先是用苏州话说一遍,如果对方听不懂,便再用普通话说一遍。

精装冬酿酒

店面不大,老式的玻璃柜台呈U字型排开,中间靠墙一侧堆满了酒桶,铁质的密封桶,半人多高,里面装的都是桂花冬酿,店家说一天能卖三十多桶。就在这些酒桶之上,挂墙电视机里正循环播放每年冬至酒销售盛况。

元大昌店内堆的酒桶

靠门处支了一张桌子,上面零碎的放着一个计算器、几个空酒瓶和一沓名片大小的宣传卡片,上面提示,桂花冬酿酒保质期短,务必冷藏保存并及时饮用。

店家也会叮嘱你,回去就要放冰箱,它会一直胀气,隔个一两天要拿出来,瓶盖拧开来把气放掉。

桌子后面一个男人打酒,一个女人收银,只收现金。4块6五百毫升,每人限购五升。酒瓶一只4块钱。

限购5公升

来买冬酿酒的多为老人。一个六七十岁模样的老大爷,帽子压得低低的,灰色毛呢大衣的领口敞开着,一脸肃静地站在桌前,冬天上午十一点的阳光洒在店里,大爷默不作声地待在阴影处,嘴角低垂,目光向下凝视着正往酒瓶里灌注的冬酿酒。

舀酒的老师傅拿一根长柄木勺,边舀,口中边数着数,一只500ml的酒桶,正好是六下,师傅解释,“不数好的话会溢出来”。

酒打好,大爷舔了舔嘴唇,嘴角的弧度变化显露出一丝轻松,他摊开一只旧旧的蓝印布袋,把酒放进去,包好,提起,弓着背走了出去。

一个年纪更大一些的老太太,头发花白,苏州话轻软,让我无法不去细细地观察她。老奶奶戴着口罩,但从她勾描的眼线里还是能看出一份优雅和精致。她从手袋里摸出一只小巧的中式钱包,紫色绸子的面,口子处封了金色的线,她从中抽出钱币的手颤颤巍巍,买完酒后挎着手袋走出店门的步子极缓极缓。

年轻人大都是三两结伴,先是在门外几米远朝里张望,好奇的后脑勺碰在一起,然后抱着一探究竟的心态走进去,再拎着几瓶精装的冬酿酒走出来——他们很少愿意花时间排队。

排了半小时队买到的桂花冬酿酒,让我格外珍惜,细细品味每一口的滋味,入口是酒的凛冽,很快冲入味觉的是果汁一样的清甜。与黄酒、白酒相比,它的质感更显轻盈灵动,十分讨喜。一口入喉,最后留在口腔里的,是丝丝缕缕的桂花芳香。

我排的不是买冬酿酒的队

而是老苏州的意气和浪漫

再一次排队打冬酿酒,并不在我的计划中,但是在两个小时的等待里,我第一次切身的体会到了一点老苏州的情怀。

冬至前一天,我来到观前街的元大昌。上午十一点到,队伍已经排了四五十米长,人们在寒风里缩着脖子,很少交谈,对漫长的等待并不显得焦急。

寒风里排队的人们

我快步走向队伍最末,没几分钟的功夫,后面又排了十几个人。一个老大爷戴着墨镜从街角走来,执一根手杖,个挺高,背直直的,一张清癯凹陷的面孔,颇有气质,他走得不疾不徐,边走边望向队伍,当我拿不准他是不是来买冬酿酒的时候,看到他在队伍的末尾,昂着头、微笑站定。

在我前面,一个苏州老大爷和一个上海阿姨在用各自的方言毫无障碍地大声交谈。一问得知,他们在聊冬酿酒。

“我估计年纪轻的大概不喝。”上海阿姨说。

“主要那个气氛。”大爷补充,“就像过年一样,高兴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苏州人有的人今天晚上就过年。过去苏州还有一个说法,有钱的人吃一晚上,没钱的人冻一晚上。冬至像过年一样,要供祖宗的。我的小孩现在过节的程序都不懂,要摆小酒盅,放一圈,八仙桌就是八个人,放八个酒杯,有的人家好几桌,一代人一桌,这是一个形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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